当地时间2022年2月28日，美国专利和商标局（USPTO）裁定来自哈佛和麻省理工学院博德研究所（Broad Institute）的张锋团队拥有在真核细胞中使用CRISPR基因编辑技术的专利，两位诺贝尔奖得主詹妮弗·杜德纳博士（Jennifer Doudna）和马纽埃尔·沙尔庞捷（Emmanuelle Charpentier）的团队失去了该技术在最重要的应用领域的专利优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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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奖得主却失去专利优先权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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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21 世纪最大的科研突破之一，CRISPR 的故事要从2003年说起。西班牙微生物学家 Francisco Mojica 发现细菌中广泛存在一种神奇的免疫机制：可以记住之前感染过的病毒的基因特征、并以此展开防御。他把细菌基因组中构成这种免疫机制的片段命名为 Clustered Regularly Interspaced Short Palindromic Repeats，缩写为CRISPR。随后众多科学家对CRISPR展开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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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8月份，加利福尼亚大学的杜德纳和当时就职于瑞典于默奥大学的沙尔庞捷在《科学》上共同发表了一篇论文，成功解析出 CRISPR/Cas9进行基因编辑的工作原理。可以说，她们发现了一种比较有效而且简单的基因剪刀。这大大降低了基因编辑的门槛，而且为很多不可能实现的基因编辑创造了可能性。以此为基础，各个领域的科学家们创造了很多科学奇迹，他们正在通过应用基因编辑的方式解决现实中的问题，比如癌症和一些基因疾病。论文发表前的2012年5月，杜德纳团队提交了保护CRISPR技术的专利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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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T的华人科学家张锋也加入到CRISPR的研究大军。2013 年 2 月15 日，张锋也在《科学》发表论文，首次将CRISPR/Cas9基因编辑技术改进并应用于哺乳动物和人类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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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锋团队的专利在12月才提交，但是付费进行了加快审核，于 2014 年 4 月获得了在真核生物细胞内应用 CRISPR 技术的专利，包括动物和人类的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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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开始，杜德纳团队开始了与张锋团队漫长的“专利战”。战争的结果可以说是一面倒地倾向了张锋。2015 年4月，加利福尼亚大学向美国专利商标局提出请愿，指出博德研究所的专利内容与该大学更早申请的专利内容相同。这一请愿最终被驳回。2017年2月，美国专利商标局判定两项专利内容不同，互不冲突。2018年9月10日，美国联邦巡回上诉法院重新审理案件，并维持专利商标局的判决。2020年9月10日，美国专利审查与上诉委员会裁定，张锋团队在真核细胞中使用 CRISPR 技术具有专利优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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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锋团队夺得专利优先权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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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本文第一段，2022年2月28日，美国专利商标局再次裁定来自张锋团队拥有在真核细胞中使用CRISPR基因编辑技术的专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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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就奇怪了，按理说，杜德纳和沙尔庞捷发表论文在先，申请专利也比张锋团队早得多，时间优势很大。但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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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们从两个方面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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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专利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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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中国专利制度稍有了解的人应该都知道，中国专利制度是“先申请制”，也就是说，谁先提出申请，这件专利申请授权后的权利就归谁。这也是世界上有专利制度的绝大多数国家和地区的通用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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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美国在2013年3月16日以前，一直实行的是“先发明制”。举个简单的例子，A先发明了这个专利技术，就算B在A之前将这个技术提出了专利申请，那么这件专利相关的权利还是A的。根据美国《宪法》规定，专利权具备私权属性，是法律赋予的一种排他性权利，应当属于最先发明者。“先发明制”在理论上合理，但是操作上却非常复杂。2013年3月16日，美国新的专利法即《美国发明法案》生效，美国专利的“先发明制”转变为“发明人先申请制”。此文我们暂不讨论，说回CRISPR专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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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专利制度下，张锋团队整理保留着详细的研究记录，可以证明他早在杜德纳的论文发表之前就已经走在了她的研究进度之前。在这些证据下，“在真核细胞中使用 CRISPR 技术”相关专利权属于张锋并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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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利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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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德纳团队是这项技术的发现者，并从理论和程序上解释了这种技术的可行性，而张锋是受她们的启发，把这种技术应用到了实践当中，是第一个证明CRISPR惊人作用的人。有人打比方说，如果说杜德纳和沙尔庞捷发现了一座金矿，那么张锋就相当于是最先找到了这个金矿中的金子。张锋团队从法理上把“金子”和“金矿”的所有权分了开来，获得的是“金子”的所有权，当然是无可厚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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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专利权后，张锋宣布对学术界开放CRISPR/Cas9基因编辑的专利，只要研究不是出于商业目的，就可以随意免费地使用。不仅如此，他还把自己的研究资源放到公共库Addgene中，免费分发于天下，一举赢得了整个学术界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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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锋团队在专利申请中还有非常多可以借鉴的地方，比如他然后走了专利审核的“快速通道”，让他们的专利比杜德纳的更早获得通过。而且，团队在申请专利的时候将技术合理地拆成了几十份专利提交申请，将技术各方面都无懈可击地保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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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化学奖颁发给了CRISPR 技术的发现者和证明者，最核心的专利权被实践者张锋拿到。对于国内的创新主体来说，我们可以从中得到很多启示，比如技术方案何时何地公开，何时提起专利申请，如何布局专利技术，如何拆解技术方案，技术方案如何实践运用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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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尾说句题外话，基因编辑工具给我们带来了很多可能性，在不久的未来，很可能会因为基因编辑技术而改变我们的生活。在世界罕见病日（每年2月份最后一天）刚刚过去的日子，我们希望越来越多的疾病可以得到有效治愈，癌症和基因遗传性疾病早日成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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